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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遇到所有的人,都是为了遇到你自己

郑轶 近似于透明的深蓝 2018-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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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搜集过超过60个版本翻唱Radiohead的《Creep》,这首歌写尽了情到深处低到尘埃之中的卑微。这个爵士版本,来自Karen Souza


我乞求我的特别的.因为你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我不在乎被刺痛,我想掌握自己的命运,我想要完美的身体,我想要高尚的灵魂.

我想要你注意到我,即使,我不在你的身边.

你是那么与众不同.我希望我是特别的.

但是我只是一个蠕虫,一个怪人.

我不属于这里.

我不属于这里.....



本期的图片来自我在柏林的一组摄影。


《云图》里有那么几句台词:


“Our life is not only our own. From womb to tomb, we and others connected, regardless of past lives or this life. Each pile, every act of kindness, will determine our future rebirth.

我们的生命不仅是我们自己的。从子宫到坟墓,我们和其他人紧紧相连,无论前生还是今世。每一桩恶行,每一个善举,都会决定我们未来的重生。


I believe that death is just a door. When the door is closed, another fan will open. If heaven let me think, I can imagine the door opened. After the door I found that he is out there waiting for me.

我相信死亡只是一扇门。当这扇门关闭时,另一扇就会打开。如果让我来想象天堂,我会想象那扇门打开了。在那门后我会发现,他就在那里等着我。”




我开始相信每个人在你生命中出现都有必然的。就像一部精心编剧过的电影,没有一个人物是多余没有意义的。宇宙之中的我们与彼此紧紧关联,成为一个整体。我们邂逅在某个特定的时刻,只不过有的彼此当时并没有认出来,有的人以后也不知道今天的相逢,有的人要后来再次相遇时才会明白。


很多相逢意义在当下并没有浮现出来,或者全然不是你当时想象的意义,等到你合上书本,穿越过时光层层的褶皱去按图索骥的时候,才会有一场一场的恍然大悟。


有的人出现在你生命里的意义只是为了告诉你一句话,在某个适当的时候唤醒你。他们也许是一个随机派对上的路人甲,絮絮叨叨地讲述自己的故事;他们也许是路边小贩一句莫名其妙的感叹,他们也许是一个潜伏你身边足够长久熟悉的人,所有的目的只是为了等到那个恰当的时机说出一句恰当的话。


所有人在完成了出现在你生命里的使命之后,就会悄无声息地功成身退。这种不动声色的方式甚至让你察觉不到,忽然想起来才惊觉他们的消失,更加惊讶于一切如此水到渠成,是那么的天衣无缝,甚至没有带来一丝痛苦。


如同我们那个时候并没有意识到那些对于你生命如此重要的人是如何到来的,我们常常也察觉不到他们最终是何种方式告别的。又或者是,你以为彻底消失的人又忽然以另外一种方式重新出现,并且告诉你,你以为早已读完的诗篇,不过是书的前言,你以为余音已经散去的歌,不过是一部庞大乐章的序曲。


而我们身在其中的时候,我们并不知道剧本已经写好。而导演在现场排戏的时候,往往又会临时修改脚本。你心中揣摩了无数遍的台词,临场发挥的时候,出口又变成了另外的句子。

所以,我们并不知道,真正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后来想起来的时候,似乎每一个剧情都是那么的丝丝入扣。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一场一场的久别重逢。而每一场理所当然的久别重逢,又其实是一出新的相遇。




我在维也纳遇到那个气质优雅的歌剧女演员的时候,并不曾想到过她会是那个给故事点题的人。

她的女儿偶然在网上看到我拍的照片,希望我能够拍摄她母亲婚礼的照片。在后期沟通的时候,这个曾经著名的歌剧演员希望我能把照片送去她的家里。


她每句话说的都似乎带着一些禅意,这让我开始好奇“您现在做些什么?”

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你知道,人们时常会迷失掉自己...而当人们觉得迷失的时候,他们就来找我,我有办法让他们找回自己。”

“....我并不是很能理解你的意思,你是怎么帮助人们找到自己的呢?”

“我有一种特殊的天赋,当我触摸到人们物理上的身体的时候,我能捕获到一些信息。你知道任何事情都有一个原因,这些原因并不都是那么显而易见的。比如说我有一个客人,头痛一直无法根植。医生检查说没有任何健康问题也无从下手。可是我通过触摸她的身体发现了原因,于是就拔出了她的痛苦。”

“....通过物理接触身体?”

“你知道,我们的灵魂选择我们的身体并不是偶然的,我们的指纹、眼睛都是独一无二的,都努力表达着我们真实的身份,连结到灵魂里的深层记忆。我们的灵魂都是古老的,而痛联系着彼此,我们在今生通过很多线索找到对方,每个人都会召唤起你沉睡的一部分记忆。然后像拼图一样,一点一点拼凑出你真实的样子。我们试图找到对方,目的是为了找到自己。”


离开她家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事实上那个时候我并没有听懂她的话,在后来的日子,我逐渐开始理解了。又或者是后来发生的很多故事,逐渐印证了,她说的是对的。




那个时候我太年轻,并不能完全相信人是不是真的有灵魂这件事情。事实上到现在,我在理智上依然不能确定,灵魂是一种诗意的寓言手法,还是一段电磁波,或者是超弦之类的东西。可是直觉上,我觉得灵魂是存在的,还有我们被封存的记忆,那些隐约可读的,时不时跳出来困扰你的,莫名其妙的记忆。


可是那个时候我足够头脑开明,我接受一切新鲜事物,并不盲目地排斥否定。一切存在都是合理的,所有可以自圆其说的认知体系都是有可能性的。Never say Never,永不说永不。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超越了我们所被局限的感官和理解范围,我对一切保持着开放的态度,并不想那么急于证明自己的狭隘和无知。我只相信那些我亲身经历的事情。


我们像是在一个漫天的迷雾之中行走,四处隐约传来一些模糊的信号,你要足够敏感才能捕捉到。有的时候会有一些微弱的光亮,指引着你一直朝前走,最终拨开那些层层迷雾,越来越清晰地找到家的方向。


有的时候你在不知觉的过程之中,会为命运埋下一些伏笔和线索,尽管当时只是一个灵光乍现的神来之笔。我更倾向的说法是:时间不是线性的,是一个充满了粗糙褶皱的面,那些罅隙被称之为虫洞,并不足以让一个人穿越时空,却可以让携带着意识的量子在偶然之间渗透过去。于是偶然之间我们恍惚对未来将有发生的事情有了感应,在当时莫名其妙地说出奇怪的预言。




我很喜欢不丹活佛宗萨钦哲仁波切一篇著名演讲《爱与情感关系》。他谈论的是男女情爱,其实这是借助这个世俗中最迷惑众生的话题,讲述的是关于轮回,关于业力,以及所有难以概括的东西,让人醍醐灌顶。

其实我们汉语里所说的“业力”、“因缘”,在英语里,只是一个单词:Karma。


世界上每一种关系都是体验爱的不同形式,它们殊途同归。而我们在轮回之中不停变换着身份学习,这都只不过是一场一场角色扮演游戏罢了。我们互相以对方的父母、朋友、爱人的身份出现,体验不同形式的爱,完成属于我们该面对的课题。如此说来,男女情爱,其实也是一种举例说明的方法罢了。所以其实并未有那么的“为什么”,你可以把两个人的相遇分开当作是一种业力,因缘的作用,或者说是安排好在此时此刻让你们两个人以这样的身份来共同完成这样的功课罢了,嗯,就像Team work,分组作业。

宗萨钦哲仁波切在这段演讲里说,在藏传佛教传统中,认为上师会有许多不同身份出现在你的身边。我也从自己曾经疯狂爱上的一个女孩身上,学到了非常珍贵且令人有所醒悟的东西。从这个角度上说,她就是我的上师。


地球是一个低维度低频率的学校,特别适合体验和学习,我们不停地轮回,只是为了学习这些课程,修满我们灵魂的学分。我们对生命的理解浅薄的时候才会有地球人、外星人的区分,因为我们天真地觉得“有机体”才是生命存在的形式,而如果当你把意识体当作是生命的本质,那么一切就可以很容易理解了。而诸多宗教里,意识体就是所谓的灵魂。


我们有太多自以为是爱的东西,却是恐惧,是占有,是控制,却不是给予自由意志的无条件之爱。Dalai Lama说过一句精妙的概括:Give the ones you love wings to fly,roots to come back,and reasons to stay.

“给予你们的爱人翅膀飞走,给予他们根源可以回来,以及给予他们留下来的理由。”




我们可以一起来看这段演讲的视频,他讲述得很慢,很幽默,却是我看过关于男女情爱最透彻的解释。宗萨钦哲仁波切也彻底改变了我对“仁波切”的刻板印象,不只关于在这个问题上困惑的人们,关于深受无常之苦的种种,推荐大家都可以一看。


https://v.qq.com/txp/iframe/player.html?vid=i0145re881q&width=500&height=375&auto=0

节选一些珠玑的句子:


当我们思考的时候,是困惑。当我们开口的时候,是矛盾。因此,世界上不存在“沟通”这件事,只存在“成功的误解”和“不成功的误解”。

一对陷入爱河的情侣,感受到的只是自己这个版本的幸福。佛经多以“如是我闻”开端,即阿难尊者言:我不知道释迦牟尼佛讲了些什么,只是我听到他这样说。Thus have I heard.

我们总是被太多因缘所控。业力的风,从任何一个你想象不到的地方吹来。如果你不够强壮,风吹向哪里,你就去向哪里。

具体到爱和情感的问题上,也许有一天,业力之风从遥远的卢旺达或玻利维亚吹来,于是你不可救药地爱上你的卢旺达情人,或玻利维亚情人。


我的这一支佛教传承,是允许结婚的。我十七八岁的时候曾去问我的父亲,到底是选择结婚,还是选择做一名僧侣。父亲说:随你便,反正两者都一样麻烦。


当你遇到一个人,心里会产生像蝴蝶在心里上下扑腾一般忐忑不安的感觉,接受它。只是从这种感觉产生的第一天起,就不要陷入任何期待与希望,如果你能够做到,这便是一种适宜的感情。

在一些亚洲国家,佛教徒转而成为基督徒,或许只是因为基督教徒可以拥有华丽庄严的婚礼?毕竟对每个人来说,鲜花、长裙、牧师的祝福都是很值得向往的事情。


佛教为什么没有自己的婚礼仪式呢?因为我们总不能在婚礼上说:你懂的,人生聚散无常……尽管,谈及婚姻与感情易碎的真相,并不是一件坏事。


大乘佛教的核心教义,是令一切有情众生获得解脱。“一切有情众生”是个十分抽象的概念,我们不妨从自己的伴侣做起,给他自由,令他解脱。不要去追问他在给谁发短信,和谁混在一起,不要以爱的名义去勒死对方。


释迦牟尼佛说,我们应该这样看待我们的人生,它像一个旅店,人来人往,check in and check out。听起来很简单,却是相当惊人的真谛的教授。因为这就是我们的生活,这就是“短暂”的美妙之处。假如一件事物真的“永恒”地停滞下来,无论多美好,也会发臭。


当你死去两三天后,你还能记得伴侣的名字。四五天后,只记得一半。十天后,便已经忘记那个人到底是“她”还是“他”。二十天后,甚至会忘记他或她到底是不是一个“人类”。


此时,引导你进入下一世的力量开始起作用。假如业力所致,你将转世成一只鸟,曾经对爱情的饥渴和对伴侣的热望,将被对虫子的饥渴和对飞翔的热望取代。


下一次见到你前世的伴侣,或许是在公园里,你在他或她的脚边啄食着面包屑,而你们不会再注意到彼此。


如果我们能够从高处俯视我们每一世的人生,正如阿罗汉们能够做到的那样,我们会惊讶地发现,曾有那么多不可思议的快乐、悲伤,曾有那么多人渴望得到你的爱,你也曾渴望得到那么多人的爱。你们为爱疯狂,争吵,甚至自杀。这就是我们如何在玩轮回的游戏。


“婚姻“是过时的用语,是上世纪的字眼。我想你们真的应该称它为“公司“,为了经济考量,以及或许是为了制造小孩的缘故。由此,我想你们若少些期待,可能关系会好些。它会是一间公司,丈夫和妻子是公司的股东,因而你们可以召开合适的会议,有不同意、同意等等的那一切。但无论如何,这些是不安全感的征象。


不只是爱情,记住一切都很短暂。你要这样想:或许这是我喝的最后一杯咖啡,或许这是我读的最后一本书。当你时刻生起这种警觉,才能真正去享受和爱。否则,我们永远都在考虑下一件事。




最后送上一首歌,《从过去而来的灵魂》。曾经在维也纳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我带着耳机单曲循环,听到在午夜大街上失声痛哭。这不是一首仅仅讲述男女情爱的歌,和这段演讲一样,它试图讲述得更多。



“it was never meant to last

you were just a ghost from the past

I thought you really could be real

That my heart was ready to bleed

when I walked through pain and fear

you would suddenly disappear

go

how could you say you want me to go

when my diamond was starting ti glow

when you knew that i wanted you so

you left me alone


you know that i love you

you know what i need

you know that i find you so tender so sweet


we walked through the darkness

we walked in the sun

we shared all our sorrow

we shared all our love

you said that you love me

you said that you care

so how could i know i had something to fear


i don't know where you are

i know that you're hurt

i should have been able to sense you're al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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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轶

摄影师,策展人。从事影像创作(摄影&Video)Audiovisual artsVisuals & DJ) 以及写作。嬉皮风格的旅行者是她的终身职业:)

曾游学欧洲多年,毕业于意大利博洛尼亚大学艺术管理专业,曾在奥地利维也纳从事Audiovisual arts.

热衷于研究社会学人类学心理学以及跨文化跨学科研究,在各种大学里把理工科文科艺术科以及经济管理都学了一遍,是个书呆子气十足的技术宅,立志当一个呆萌的学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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